穿書十年,我把原本結局淒慘的男二送上了皇位。
眾人都說我如此殫精竭慮,不計一切代價相助,必能成為皇後。
我也這樣以為。
可我死了。
死在他為了給團寵女主擋災,逼我假冒女主去和親的劇情上。
我的身份被髮現後,頭顱被敲碎,西肢被斬斷,五臟六腑被鬣狗撕咬乾淨。
他聽說訊息後,卻冷冷一笑:“為了逃避懲罰,她己經開始編這種拙劣的謊言了?”
可後來看見我破爛拚不成型的屍體,他卻發了瘋……西蜀,太後寢宮。
都說人死燈滅。
可我死後,靈魂卻久久不散。
且不知為何,從偏遠的匈奴飄回了母國。
“霖兒,眠眠己經在匈奴待了一年,你怎麼還不去接她?”
太後滿臉擔憂,“都說那匈奴的可汗暴虐無道,他國送去和親的公主和進貢的美人冇一個好下場,要不然我們……”“母後!”
太後話還冇說完,顧遠霖就不耐煩打斷,“江慕眠命硬,能有什麼事?”
見他毫不在意,甚至有些厭惡的神情,我自嘲一笑。
是啊,顧遠霖怎麼可能在意我的死活。
我是穿書的炮灰女配,他是對團寵女主愛而不得的淒慘男二。
我救贖他、溫暖他、摯愛他整整十年,利用自己的優勢幫他逆天改命,終於讓他坐上了本屬於男主的帝位。
可十年的溫暖相伴,十年嘔心瀝血的付出,到底比不上雨後長街驚鴻一瞥的年少心悸。
他拿劍抵著我,逼我換上團寵女主的嫁衣,頂著團寵女主的名諱,不遠萬裡和親給凶名在外的暴君。
他告訴我,隻需忍耐一年,他就會來接我。
可時間到了,他也冇來。
我寫信求救,石沉大海。
終於,我身份作假之事被可汗發現。
可汗震怒,掐住我的喉嚨,剖開我的腹部,那時候,我在心裡求過顧遠霖的。
可他冇來。
現在他隻能接到我的屍體了。
我很好奇他到時的表情。
“可哀家最近眼皮總跳,心裡也慌得緊。”
太後聲音越來越小,不住歎息。
我知道,她是唯一惦記我的人。
我離開西蜀一年,她看上去老了很多。
可我隻能看著她難過,什麼也做不了。
“應當是天氣轉涼的緣故。”
顧遠霖叫了禦醫,給她開了藥方,囑咐她的同時不忘罵我:“那種心思歹毒的女人,不值得母後如此憂心。”
說到我,他眼裡的厭惡毫不掩飾。
十年,我陪他走過最落魄難熬的十年。
到頭來,他對我的評價隻有“歹毒”二字。
縱為鬼魂,我也忍不住心寒。
“母後,您早些歇下吧,今日是嬌嬌的生辰,朕得去看看。”
說完轉身離去。
我被迫跟著他去了宋嬌嬌的生辰宴。
一進門,眼前的場景就刺痛了我的眼。
宋嬌嬌真不愧是團寵女主,什麼都不用做便能得到萬千寵愛。
我看了看,我的親哥哥、曾被我救下的小世子,還有一眾貴公子,全圍在她身邊。
有他們鞍前馬後,生辰宴自然奢靡至極。
更彆提顧遠霖費儘心思蒐羅來的奇珍異寶。
“陛下對嬌嬌果然用心,看看這價值連城的瑪瑙玉石,屋內竟都擺放不下了!”
宋母喜不自勝。
宋嬌嬌羞澀一笑,突然像是想起什麼,小聲問顧遠霖:“陛下,眠眠姐……您還未去接回嗎?”
我看著她,眼神冰冷。
“裝什麼裝,不就是你千方百計阻擾他來接我的嗎?”
顧遠霖聲音冷了下去:“如此喜慶的日子,提她做什麼?
她回來又要針對你,等你過了生辰再說也不遲。”
聽完這句,我渾身發抖。
撲上去想打他,卻落了空。
隻是為了給宋嬌嬌過生辰,他便拖延了接我的時間。
這裡宴席笙歌鼎沸,燈火通明。
而我死的地方冷寒凍骨,陰森腐臭。
可隻要他按時來,我明明就不用死。
宴會正酣之時,忽然有一太監闖了進來。
顧遠霖麵露不悅,然還未斥責,就聽那太監顫顫巍巍道:“陛下,匈奴來了使臣,說是……江姑娘又不見了。”
屋內靜了一瞬,而後像是靜默許久突然噴薄的火山,爆出驚天動地的大笑。
“這女人又想做什麼?”
“無非是想跟前次一樣,鬨出些動靜引起陛下的注意,好早些接她回西蜀。”
“可我聽說那可汗勇猛非常,夜禦八女,她真捨得離開?”
“不是說可汗嫌她相貌醜陋,一首冇碰她嗎?”
“連那般葷素不忌的好色之徒都對她冇胃口,哈哈哈哈……”“夠了。”
顧遠霖鐵青著臉打斷他們。
我以為他至少要為我說句話。
卻不料他皺著眉頭,轉身對報信的太監道:“去告訴匈奴的使臣,朕找到人後,一早就會將她送回。”
他以為我又跟上次一樣,私跑回了西蜀。
幾個月前,我從匈奴逃過一次。
因為我實在受不了了。
傳言不假,那可汗生性殘暴,日日以殺人為樂。
那日,他逼我拿著刀,把背叛他的人剝皮抽筋。
鮮紅的血液迸濺到我臉上,我止不住尖叫,可汗極其不滿。
為了懲罰我的膽小,他逼我吃下背叛人的腦漿。
我嘔吐不止,終於在夜半尋得機會,一路西逃。
我跑啊跑,樹枝割破我裸露在外的肌膚,碎石刺破我的腳掌,我遍體鱗傷,渾身是血,拖著最後一口氣回了西蜀。
我露出傷口,向顧遠霖哭訴,求他將我接回。
那時,他看著我佈滿傷疤的身軀,沉默了。
我以為他終於心軟了。
結果第二天一早,他還是命人強押著我上了馬車,跟前來尋我的匈奴使臣回去。
哪怕知道我會因為私逃遭受毒打,他也要親手推我一把。
我怎麼,還能對他抱有一絲期盼呢?
顧遠霖命禦林軍全皇宮搜查,卻冇有如上次一樣找到我的身影。
他臉越來越黑。
我覺著有些好笑。
幾年前,匈奴得了一員猛將,驍勇非常,打得其他小國節節敗退。
西蜀雖為大國,但近些年重文輕武,一時之間竟無人能戰。
送女人換安寧,是一貫的做派。
如今我死了,下一個被送出去的,隻會是宋嬌嬌。
“陛下。”
又有人來報:“匈奴的可汗到了,說是……江姑娘確實跑了,在營帳內隻找到了一支玉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