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爺爺成年時正值建國初期,那時百廢待興,外有強敵環伺,內部也是各種運動頻發,可謂是天災**頻發。
我爺爺那時種了幾分地,可是不是乾旱就是洪澇,吃飽飯都是苛求,他是迫不得已才走上采藥人這條路的。
我爺爺之所以能走上這條路,完全是因為村裡有個老中醫,他年事已高,乾不得上山下水的采藥勾當,可是給人開藥治病又怎麼少的了這些中草藥?
那時我爺爺二十五歲,人很精明而且膽子很大,但是依舊把日子過的一塌糊塗。
倒不是我爺爺吃喝嫖賭不務正業,而是因為獨屬於底層人的見識限製了他。
那個時代和現在這個時代並冇區彆,比如現在的農民工、外賣員、快遞員、大學畢業生……哪個不是拚死拚活的在奮鬥?可是奮鬥的結果依然是月光族,能不欠一屁股債都能算得上一把好手了。
我爺爺那時候也是如此,努力拚搏,整日在田裡勞作,可是乾旱或者洪澇這些自然災害豈是一個人靠勤勞和努力就能改變的?
爺爺當時二十五歲,絕對算得上是大齡青年,那時人結婚都早,到了這個年紀冇結婚的說他是鐵光棍都冇人會反駁一句。
當時村裡的老中醫名叫於桓臻,年齡已經七十二歲,但是長的鶴髮童顏,頗有一副仙風道骨的風采。
於桓臻頗為欣賞我爺爺,覺得這小夥子手腳利索而且膽大心細,是個好苗子。
於是在四下無人的夜裡找我爺爺喝酒,我爺爺那時飯都吃不飽,得知是於桓臻老爺子請喝酒,當時便屁顛兒屁顛兒的趕了過去。
於桓臻準備了幾個菜,一盤大豆腐,一盤鹽水豆子,一盆大白菜燉豬肉,一盤蘸醬菜。
現在看這幾個菜寒酸的很,甚至可以說根本拿不出手,可在當時這幾個菜已經算是把我爺爺恭敬到了天上。
當時有句話叫做“家財萬貫,不可鹽豆子下飯。”這句話說的就是鹽水豆子,這菜不複雜,就是把豆子粒炒熟,然後泡在鹽水中,然後用鹽水中的豆粒下飯、喝酒。
這四個菜裡麵一盤蘸醬菜我爺爺倒冇覺得什麼,可是一個大豆腐就讓我爺爺覺得有些口水直流,再一看鹽水豆子簡直有些震驚,最後看到白菜燉肉的時候我爺爺簡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白菜燉肉?這在當時是個什麼概念?那是過年都未必吃的上的東西,何況平時呢?
我爺爺當時就覺得有些懵了,躡手躡腳的坐在炕沿上,問道:“於大爺,您老這……這是找我要做什麼?”
於桓臻哈哈一笑,雖然已經年過古稀,可是笑聲爽朗,中氣十足,說道:“看你那樣!就是找你吃頓飯,商量點事,我還能讓你去殺人放火乾什麼賣命的勾當不成?”
我爺爺頗為尷尬,他是真想不到他身上有什麼本事能讓於桓臻請客,更何況這菜還這麼的硬!
於桓臻一擺手,做了個請的姿勢,說道:“上炕,喝酒吃菜,彆拘束。”
我爺爺心想,既來之則安之,不論於桓臻讓他做什麼,做不做先不說,這桌子菜必須先進自己肚子。
我爺爺此時也不再客套,鞋一脫便上了炕,端端正正的坐在了桌子旁,雖然吞著口水可依舊保持著相應的風度。
於桓臻隻是淡淡的掃了我爺爺一眼,便遞上去兩個白麪饅頭,說道:“先吃飯菜,吃個半飽再喝酒。”
我爺爺此時像得到了命令一般,眼睛發藍,一筷子夾起一塊肉,顧不得燙就塞在了嘴裡。
這是我爺爺吃的最香的一頓飯,不光是吃得飽,而且吃的滿足,白麪饅頭一口氣吃了四五個。
此時桌麵上四個菜已經下去了大半,我爺爺看著於桓臻老爺子也顯得頗為尷尬,人家可是冇怎麼動筷子。
我爺爺風捲殘雲的吃著飯菜,於桓臻老爺子隻是時不時的夾兩顆鹽水豆子下酒,這冇見過世麵的吃相確實有些丟人,可是真的忍不住啊!
於桓臻老爺子微一抬頭便看出了我爺爺的窘態,隨即笑嗬嗬的說道:“年輕人吃東西就是香,我年輕時候也這樣,吃東西快的很!”
我爺爺也是精明人,知道於桓臻老爺子這是在給他麵子,不讓他覺得出醜。
此時我爺爺已經吃的半飽,這才一臉認真的問道:“老爺子,雖然咱爺倆平時也經常見麵,關係也不錯,可是今天您老這飯菜可是太豐盛了,您老不能是看我小子平日窮特意給我開葷的吧?”
於桓臻捋了捋鬍子,笑嗬嗬的說道:“村裡吃不上肉的人那麼多,為什麼單單請你呢?自然是有事和你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