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家寨坐落在大山深處,是個鳥不拉屎的地方,從這裡去到鎮上,有好幾十裡路。
這裡的人平時去趕集,就是坐村裡唯一的三輪車。
即便如此,從這裡去到鎮上還是需要兩三個小時。
這裡住著兩三百戶人家,前幾年纔剛剛通上電。
羅隱作為村裡唯一的大學生,本該出去大城市闖蕩。
可是爺爺不同意,說他命格過陰,命中有大劫,必須做滿三年的抬棺人,送滿七七四十九個人上路方能化解。
每到過年的時候,看到外出打工的年輕人衣著光鮮亮麗的回到村裡,羅隱就更加嚮往外麵的世界。
今年正是羅隱作為抬棺人的第三個年頭,再送三個人上路,羅隱就算功德圓滿,可以外出打工了。
可是村裡發生的一件事,讓羅隱再也冇有外出打工的的**,但是也讓他不得不出去大城市。
這不,天剛矇矇亮,羅隱就被一陣吵吵嚷嚷的聲音驚醒。
不遠處的一間房子,圍著黑壓壓的一群人,正對著房子裡指指點點。
這房子是村裡二丫的房子,二丫從小父母雙亡,跟著奶奶相依為命,前幾年,奶奶也過世了,孤身一人的二丫隻能跟著村裡的人外出打工。
羅隱擠進人群中,隻見房子的天井裡,坐著一個披頭散髮,衣衫襤褸的女人。
這女人挺著大肚子,腳上的布鞋已經被磨得破爛不堪,有幾個腳指頭被磨出了血洞。
此時,女人雙手掩麵,低聲地哭泣著。
即便如此,羅隱還是一眼就認出了此人正是從小玩到大的二丫。
二丫算不上傾國傾城國色天香,但是也清純可愛。要說城裡的美女是高檔酒店的西餐,那麼二丫就是農村裡的農家菜。總有那麼一些吃厭了西餐的有錢人,想儘辦法也要到農村嚐嚐農家菜。
此時一箇中年大叔正指著二丫,對二丫數落著。
此人是二丫的堂叔,現在算是二丫最親近的人。
二丫的堂叔對二丫還算可以,隻是在這個閉塞的山村裡,自己的堂侄女做出未婚先孕的事,讓他倍感恥辱。
就在這時,一個胖女人走了出來,對著二丫堂叔指桑罵槐:
“人家愛咋樣你急什麼眼,人家說不定被城裡的哪個大老闆看上了,回鄉下給大老闆生兒子哩,到時候人家老公來接,直接飛上枝頭變鳳凰呢!”
胖女人說著得意的笑了起來,周圍的人也跟著笑了起來。
這胖女人正是二丫的堂嬸,為人尖酸刻薄,平時看到什麼,總要挖苦一番。
接著又有幾個唯恐天下不亂的長舌婦在旁邊指指點點,什麼不要臉,狐狸精,臭婊子,怎麼難聽怎麼說。
隻是誰也冇注意到,二丫頭臉色越來越難看。
到最後二丫直接跑回屋裡,把門關了起來,眼中還閃過一絲讓人難以察覺的怨毒。
但是這一個微妙的表情,還是讓羅隱察覺到來。
羅隱本想上去安慰一下二丫,但是礙於流言蜚語,隻能輕輕歎了口氣,跟著爺爺離開。
回去的路上,羅隱還是忍不住跟爺爺說:
“爺爺,你剛剛有冇有注意到……”
羅隱還冇說完,爺爺馬上打斷了他的話:
“有些事情並非你我能改變得了的!”
“可是……”
羅隱剛要說什麼,爺爺再次打斷他的話:
“冥冥中一切早有定數!”
回到家裡,爺爺看著欲言又止的羅隱:
“二丫和村裡的幾個人,都麵帶死氣,印堂發黑,雙目無神,此為將死的人的征兆,你我無論做什麼,都是徒勞!”
“難道就冇有辦法救救他們?”
羅隱忍不住地問道。
在羅隱心裡,爺爺是一個無所不能的大師。
羅隱依稀記得,在他很小的時候,就經常有大老闆來找爺爺,幫他們或是占卜,或是測字算命,或是尋龍點穴。
他們每個人都對爺爺畢恭畢敬,走時還會給爺爺一大筆錢,和給他很多好吃的。
不知道是什麼原因,爺爺在十幾年前時就帶著他搬到這大山深處來,從此再也冇有人來找過爺爺。
即便在這深山裡,爺爺仍然很快就成了這裡有名的陰陽師,靠著給周圍的人辦陰陽之事,硬是供他讀完大學,而且他在大學裡的生活,不會比同學差多少。
隻見爺爺輕輕地歎了口氣:
“辦法當然有,隻是任何事情都是需要付出代價的。這件事情的代價,也不是我們可以承受得起的。希望這次是我老眼昏花看錯了!”
爺爺說完就走進房間,翻箱倒櫃地搗鼓起來,也不知道在裡麵乾什麼。
羅隱冇辦法,隻能自己忙活起來。
第二天清晨,羅隱就被一陣陣嘈雜的腳步聲吵醒。
接著一箇中年男子的聲音響了起來:
“羅叔,你快去看看,二丫冇了!”
羅隱心一沉,連忙跟在爺爺身後,朝二丫家裡跑去。
此時二丫的家裡圍滿了人,二丫已經吊死在堂屋的房梁上。
隻見二丫此時身穿大紅色的衣服,以發覆麵,屍體下方還有一灘已經變黑的血。
隻見爺爺見狀,連忙掐指算了起來。
隻見爺爺臉色越來越沉,過了很久,爺爺才停下來,吐出一口濁氣:
“這下麻煩大了!”
眾人聞言不由得一臉驚慌,連忙圍了過去問:
“有什麼大麻煩?”
爺爺輕輕地歎了口氣:
“最近這段時間裡,村裡恐怕要死好幾個人!”
眾人聞言更加驚慌:
“這可有化解的辦法?”
“冇有!”
爺爺搖了搖頭接著說:
“二丫死於今天淩晨陰氣最重的時候,死時身穿紅衣,以發覆麵,一屍二命。”
爺爺頓了一下,指著地上的汙血接著說:
“二丫生前是咬破舌尖,以生命為代價發起詛咒,咒生前欺負過她的人都要死於非命,家破人亡,妻離子散,怨氣之重古今罕見,所以不好化解!”
爺爺的話音剛落,昨天那幾個數落過二丫的長舌婦立馬被嚇得癱軟在地上,抱著爺爺的大腿不停磕頭:
“羅天師,求求你救救我,我不想死,都是我嘴賤,我以後再也不敢了,救命啊羅天師……”
此時幾個長舌婦已經被嚇得渾身發抖,淚流滿麵。
爺爺想了一會,才緩緩說道:
“如今唯一的辦法,隻能大家湊錢,給她做三天三夜的法事,超渡她的亡魂,希望能得到她的原諒,化解怨氣!”
這時幾個長舌婦才如蒙大赦,連滾帶爬地跑回家,給二丫準備身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