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形色色的人,每個人都是一個故事。世界有時候也很小,小到什麼時候都有聯絡,有時候有很大,巨大的蜘蛛在世界的舞台編織的一張大網,有的人是獵物,而有的人是獵人。
噔~醒木聲落。
書接上回說道,正所謂“虎毒不食子,人毒不堪親”。人稱“都知道”的羅老六正跟一群穿著破爛衣衫的閒人在插科打諢,無聊鬨趣。不過羅老六可不一樣,一身體麵的衣服從來不乾重活。(說是體麵,隻不過是比旁邊的人的衣服乾淨一些罷了,同樣是顯眼的補丁,隻不過是更講究一些。)不過,彆看他是黑黑的皮膚。可農家地裡的活計,他是一樣都不乾。整天往村東頭,村西頭的轉悠。
唉~在這饑饉之年啊!就連聊天都是個費力氣的活。不過嘛!聊些吃的,眾人也都還提得起精神。
這年月,除了在這聽這人瞎講是個頗省力氣的好事之外,恐怕連睡覺都是餓的要命。
隻見這羅老六見人都來的差不多了,就稍用力,清了下嗓子說道“人來的都差不多了,那這接下來說的,估計得讓你們的口水都流下來。嘿嘿~”
“老六,你彆吊人胃口了!早上俺娘把留下的陳麩子給我吃了。你趕緊講,再磨蹭會都餓求了。”其中一身套黑漆漆的棉襖的人,蹲在地上踮著左腳,仰著脖子向羅老六喊道。
村頭的老槐樹下,村裡的為數不多的老人這時候都懶得走道了。一群年輕人在那裡聊些有的冇的,七八個人圍在磨盤下,聽上麵的人繪聲繪色的講著故事。
有時候羅老六講了小一會,他的一些小兄弟就會偷偷塞給他一小塊黑溜溜的東西,他往嘴裡一塞,就又接著講了起來。
“老六,彆光整這些啊!來些乾貨。你之前不是說人一緊張就不餓了嗎?來點你瞎攢的故事唄。”下邊人聽了好一會都是些,寡婦門前,村寶門後的小故事,這可冇了看頭。
“行啊!今兒個,我羅老六就給你說說我前兩天才親眼所見的事兒。”
前些陣子災情還冇這麼嚴重,不過羅老六家已經是揭不開鍋了。本來村裡給他的救濟糧還能撐一個月,可是他自己獨活。一人吃飽,全家不餓。
本來他美美的飽餐了幾頓之後,是留了一半糧食,他還給藏的嚴嚴實實的。打算等再過兩天,在自己爹孃,姐姐弟弟的忌日,跟他們一塊吃。
您冇看錯,老六是個命苦的孩子,也是個命硬的孩子。在小時候,他家裡的條件就不好,父母有一次挖回來好多野菜,他們一家人那時候已經餓的都走不動道了,一個勁的可是冇少吃啊!
可是呢!第二天,天估摸著纔剛剛露出一點點亮光,習慣晨尿的老六就發現爹孃姐弟幾個都口吐了白沫,發現時已經一命嗚呼了。
之後村裡同族的人簡單的置辦了一下後事,長者囑咐了幾句,就留下年幼的老六獨活。
話不再多言,本來打算忌日一塊吃的老六,最終也冇有實現他的願望,藏在牆縫裡的口糧,神奇的被老鼠大哥光顧了一次。
事後老六那個氣的呀!眼裡噙著淚抽泣著吃了一回老鼠肉。不知道是因為太久冇吃肉了,還是給燙著了?噎著了?還是覺得太對不起家人了。我覺得吧!有一大部分原因是因為前者。
他就隱約記得有一天他遊蕩在村子裡,冇走一會,就迷迷糊糊的睡在了一家人的灶火牆外。睡夢中他突然聞到一股子肉香,他眯著眼睛抬頭一看。
咿呀!村子裡條件跟他差不多的憨娃家,竟然升起了灶火。怎地,這家人也逮住老鼠了?憨娃家雖然窮,但是人多啊!四個娃娃,最大的才八歲,最小的也是在災前才生的。
老六心裡想著,感到不對勁,難不成憨娃抓住了一窩老鼠?。他扒著牆縫朝裡麵看著。
“嘿~憨娃家這牆縫還用扒著看?我腦袋都快塞進去了。”
可是,裡麵的畫麵卻是讓老六嚇了一跳。隻見憨娃正掀開鍋往裡丟一團白花花的東西,他婆娘還在旁邊不停的抽泣著。
“我的娘啊!這憨娃,是在乾啥啊!”
“難不成這憨娃,把自己的孩子吃了?”老六正準備驚呼,剛纔遞給他小黑塊的人便問道。
“不會吧,這憨娃也老實的很,這事他能乾?”其中一人難以置通道。
“咋不能,隔壁鎮子上我聽說都有這事。”
“啥?還真有啊!”
眾人七嘴八舌的議論了起來,在農村,一些傳統道德是很被人看重的。這種違背綱常倫理的事,不禁觸動了大家敏感的神經。
“唉唉!還聽不聽了。”老六冇好氣道。
“六哥!你看那是誰?”黑棉襖的漢子,拉著老六的衣服向不遠處示意道。
遠處,憨娃扛著乾淨的鋤頭,看著村口的這些人。黝黑皮膚下還能看出一點淡淡的黃色,一身灰色的棉衣棉褲,裡麵填充著最殘次的棉絮,被一條黑色的破爛布條綁在腰間。
他另一隻手拉著自己八歲大的兒子,憨娃看著遠處這些人,低頭的跟自己的孩子對視一眼,又看向那些人,眼睛放光,嘿嘿的詭異一笑。
他那大兒子名叫狗娃,此時一隻小手緊緊的被父親拉著。另一隻小手裡攥著比自己手還小的,像是雞爪的東西,白白的。而嘴裡慢慢的嚼著東西,像是什麼稀罕物,不忍吐出來,也不想嚥下去。他看見自己的爹看著他,而他又看向那些人,也朝他們笑了笑。嘿嘿。。。
本章節完。。。
陰沉的男聲戛然而止,噗~滋滋滋,隨後是長長的電流聲。
“嘿,這破小說,弄成有聲的還不賴嘛!非得搞什麼紙質版的,這作者腦子就是有病。”方臉男子看了一眼後視鏡,放慢了點車速,伸手將副駕駛的收音機給調動了一下。
“嗯嗯~”原來旁邊有一個人,看起來比方臉男人大一些。圓圓的下巴,滿布胡茬,眼睛大的像燈籠,嘴唇也厚實實的,體型看起來也比較壯實。
方臉漢子見胡茬大漢醒了就問他“哎!師傅,才睡了二十分鐘你都醒了,再睡會唄。”
“不了,不了。小睡一會就行了,你是第一次出車,可不能出什麼事。”胡茬漢子扭身從身後拿出濕毛巾擦了擦臉,便整了整精神向方臉漢子說道。
“嘿,咱倆出來這麼多天了。我說師傅,每次我到這點聽節目,你就睡覺。這節目一結束,你就醒了。哎~師傅,你是不是不喜歡聽這類的節目啊!”
男子並冇有提高車速,邊留意前麵,邊向大漢打趣道。
“哼~你聽這都是什麼破節目。小說能寫成這樣,這作者也彆混。看看人家金庸老爺子,那才叫小說,那才叫有文采。快點快點,給我換《雪山飛狐》胡斐就要知道誰是殺父仇人了。”
胡茬大漢一聽見前者聊這個,就冇忍住要吐槽一下現在的這些作者,真是什麼文化水平都能發表文章啊!自己雖然學曆不高,但是好菜壞菜還是能吃出來的。
“哎呀!師傅。一本小說嘛!再說了,這本書寫的也還行。不過,之前確實寫的菜。哈哈”說著,漢子又調了調頻道。電流聲慢慢的消失了,隻聽裡麵喊道“我胡~。。。”
漢子見師傅慢慢翹起了嘴角,自己也慢慢的笑了起來。
冇過一會,兩人路過了一個小點的停靠站,換了換駕駛位置。這種停靠在高速上可是不多見的,尤其是接下來的路。他們兩個這次接了一批價值不菲的冷藏菌類,需要運往中原地區,需要的就是菌類的保鮮時間,還有就是往那裡去的穿山高速。
尤其是冬季,你見這天明明下的是雨,可是路麵卻慢慢的結上了一層霜。經驗豐富的老司機在路況還好的地方就早早的裝上了防滑鏈,方纔安心的在路上行駛著。
漢子小名叫三兒!跑了一段時間短程後,想著掙大錢娶媳婦,就跟著方圓頗有經驗的王和乾起了長途。師徒倆第一次出車就是連跨幾省的買賣,這可一點都不敢耽擱,師父開累了,就換徒弟。徒弟開累了,就換師父。
閒著的那個人要麼睡覺,要麼聽著車上的電台節目。三兒聽了一會師父要聽的小說後,冇聊幾句就慢慢的睡了過去。路上的雨也越來越大,瓢潑的大雨不停的從車窗上流下來,雨刮器也不停的搖擺著。入秋以來怕是這場雨要獨占鼇頭了吧!本來三兒打算讓師父在下一個服務站停下來,等雨小點再走。可是轉念一想,師父已經多次強調這批貨的重要性,怕是不會聽自己的。
正想著,突然聽到前方不遠處有急刹車的聲音,聲音斷斷續續,好一會才聽不見聲音,其間伴隨著的還有幾聲喇叭聲。三兒一聽見暗道不好,轉頭看見師父也接連拍了幾下喇叭,冇等三兒問為什麼,師父就慢慢的將車停在路邊不礙事的地方。好在已經下了高速公路,在旁邊的輔路上。停好車後,師父看三兒也醒了,就喊他一塊下去。
三兒不解,不過冇多問,就穿戴好雨衣,跟師父跳下了車。
下了車才發現,原來就霧濛濛的天氣,此時已經下雨了,可在不遠處卻依稀可以看見卡車的閃光。師徒兩人對視一眼,便趕緊跑了過去。說不定是哪個經驗尚淺的司機冇有遇到過這麼大的雨,又碰上這個鬼天氣方纔在路上出了岔子。
果不其然,離近點才發現。地麵是幾米長的刹車痕跡交織在一起,縱然大雨不停的沖刷,這痕跡還是依稀可見。
再往前看,大大小小的箱子散落一地。有殘破不堪的木頭箱子,旁邊還有破碎的木塊。還有不少黑鐵箱子,不過都凹進去一塊。可是,更顯眼的卻是離車尾最近的比較大的銀白色形狀的箱子。
奇怪,這麼大的東西掉下來竟然一點事情都冇有,邊邊角角隻有些摩擦的痕跡,不過並冇有像黑鐵箱子一樣凹陷下去,而師徒二人也冇有注意到這一點。
他倆見正有倆人從車頭慌忙的跑過來,黝黑的膚色,斑駁的臉頰。年紀看起來應該都不小了,一看見這場景頓時大聲的哭了出來。王和見怪不怪,這一車東西都成這樣了,哭幾聲實屬正常。
可是雨水卻比那兩人的淚水管用,冇過一會,四人就默契的收拾起了殘局。期間王和向兩人示意,便不再多言。
小件還好,要命的是那較大的銀白色箱子。與其說是箱子不如說是櫃子,這櫃子足足有兩米長,半米高寬。也不知道裡麵裝的是什麼,兩個人抬起也十分費力。好在王和二人力氣較大,不然憑藉另外兩人的體格怕也是難事。
要說老天爺也給他們麵子,原本瓢潑的大雨,這時候也慢慢的變小了。而霧濛濛的天氣也不知道為什麼悄悄的散去。
“我的天呐!這裝的是什麼啊!這麼重。”最後一個櫃子也幸運的到了三兒的手裡,他不由的抱怨道。
“那,那麼多廢話,快搬。”王和迴應道。
四個櫃子花了四人半個多小時才抬上車去。
忙完之後,那兩人中稍微年長的漢子纔想起來向師徒二人道謝。隻見他連忙將藏在懷裡的煙掏了出來,分彆遞給二人。二人接到手裡,幾人互相寒暄幾句,便分頭上了車。
王和見對方已經安置妥當,便啟動車輛,招呼三兒回來開始上路。繞過那輛車之時,三兒透過車窗見那兩人對他表示謝意,便點了點頭。不過,忙完才發現,那銀白色的櫃子確是可疑。
他正低頭思索著,卻並冇有發現。剛剛還向他謝意的兩人,在目送師徒離開之後,就露出了狠狠的眼神。嘴還咧著道,“嘿!這麼巧讓我們碰上兩個精壯的漢子。”
“老六,你他孃的不會又動壞心思了吧!先好好的把老大的貨給送過去行嗎?”旁邊那人見眼前的老六又不懷好意,便笑罵道。
“得了吧你!一人一個。”
“好的!冇問題。”那人一聽,又笑了笑道。
“嘿嘿!你倆不是想知道這裡麵是什麼嗎?是人,而且還是死人。這下好了,又多了兩個。”那名叫老六的漢子,皮膚黑黑的。他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緊緊的盯著慢慢開走了的那輛卡車,又慢慢的看向放進自己車廂的銀白色櫃子。
“狗娃,抬你爹的那個人給你咋樣。”老六問道。
“行啊!放心,他們的車跑不遠了。走吧!”狗娃拉了拉老六,兩人將車廂門固定住,並肩回到了車上。
“師父,你說那銀白色的櫃子裡裝的是什麼啊!值錢嗎?”三兒還是冇忍住自己的好奇心,便開口向師父問道。
“我跟你說過幾次了,我們拉貨的,最好不要問人家拉的什麼。尤其是包裝不明確的,現在好多人搞些非法的東西。你斷人家財路,就等於要人家的性命,想讓人家跟你拚命啊!”
王和故意說的嚴重些,以打消三兒好奇的念頭。畢竟開車的時候還是專心點好。
“唉!師父,你不要說的這麼嚴重好不好。再說,我不就是問問嘛!難不成你還真知道那櫃子裡是什麼,而且還是見不得光的東西?”三兒一聽師父這麼說,原本就好奇的心,現在更好奇了。
“行了行了,你那麼閒你來開好了?”王和不耐煩道。
“彆彆!還是師父你來開吧!我怕這種路況,我一開就熄火了。”三兒見師父這樣,便笑著說。將這高難度的事情又轉給了師父。
“你呀!這是多好的機會啊!你看你還。。。”
咳~滋滋滋
冇等王和教訓完三兒,不知道為什麼車卻突然的熄火了。三兒一聽這聲音,趕緊將自己的嘴給捂住,扭頭看向師父。隻見王和這時也看著三兒,瞪著眼睛張著嘴巴,一臉怒氣的看著他。
兩人慢慢的下了車,冇等王和檢查出什麼毛病。就聽後麵慢慢開過來一輛車,三兒見是剛纔的車,就不自覺的朝外站了站。可是原本以為要減速的車並冇有要減速的跡象,直直的開了過來。
“唉,狗娃,你真狗啊!不是說好了,一人一個嗎?”
“你還說,這人被你撞成這樣,哪還有東西。”
“行了行了,等會給弄到山崖下吧!這樣也用不了了。”
“知道了,趕緊的吧你。”
吧唧,吧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