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刀行 第1章 小二阿狗在線免費閱讀

“小二，再來壺好酒，然後還來剛纔那份醬牛肉。”

“得嘞，爺。”

“小二，怎麼這麼慢！還想不想做生意了！還有，再給我來碗刀削麪。”

“好嘞，那個，爺，您點了這麼多，您確定您能吃的下嗎？”

“哪來這麼多廢話！咋帶，覺得我倆付不起錢？”

“冇有冇有，爺您慢吃，對了，爺你聲音稍微小點，其他人都聽不見說書先生說書了。”

……

來兮客棧客堂，隻聽有二人吆喝聲時不時響起，言語中無不是對小二的嬉笑謾罵，而他們麵前則擺滿了飯菜。此二人皆身穿粗麻布衣，衣袖捋起，腰間彆把大刀，在那大口吃喝。其中一個滿臉虯髯，臉色黝黑，像個黑炭，另一個則是絡腮鬍，麵色通紅，許是喝了不少酒。而二人目光皆朝向不遠處的小二，看著小二那一瘸一拐地向自己走來，眼中無不是嘲弄。

“小二，你這都廢了一個左腿了，還不如到外麵乞討，說不定賺的錢還比當小二的多呢，哈哈哈。”絡腮鬍赤紅著臉嬉笑道。

“瞧爺您說的，在外乞討雖能賺些銀兩，但全靠一些老爺發善心，哪有當小二賺得多呀。而且我這不是瘸，隻是左腿有點不靈活，還是能走的。”小二滿臉堆起不自然的諂笑，低頭哈腰。

“行了行了，抓緊再來盤地豆。”絡腮鬍一臉不耐煩得說道。

“好的，爺。”小二聽完連忙轉過身去，但二人卻未注意到小二袖口藏著的握緊的拳頭以及那眼中隱忍的憤怒。

那小二名沈阿狗，隆禾縣人，年幼時身逢戰亂，大楚滅亡，農民起義，諸侯爭霸。父母淪為流民，在流亡途中不幸病死，沈阿狗那時尚在孩提，後同為流民的劉老漢念其沈阿狗父母曾幫扶自己，同時可憐阿狗年幼失去雙親，故決心撫養阿狗。

阿狗父母皆是土生土長的農民，目不識丁，便隨意叫了個好養活的名字，便喚阿狗。

大齊建國後，阿狗和劉老漢也獲得平民身份，在隆禾縣安居十幾年，直到三年前劉老漢因病去世。而阿狗來此客棧謀生，當了兩年打雜，後來又當了小二，而自己的左腿也因意外而不能行走。

而今天，倒是遇到難纏的客人，此二人從正午就一直在點菜，卻都隻吃幾口又點菜，讓沈阿狗來來回回地忙活，而且這二人的衣飾和言行舉止有些像強盜無賴。

由於已經過了飯點，在客堂吃飯的人倒是少了些，那虯髯黑炭臉和絡腮鬍坐在客堂中央位置，離二人稍近的位置則坐著一個少女和一箇中年仆人，而離門口較近的位置則坐著一個衣著寬鬆的差不多三十歲的男子，像是位江湖浪客，離櫃檯較近則坐著一位手持舊書的老者，西南角則坐著一對年輕男女，但那個女子卻戴著帷帽，除此之外還有說書人和幾個趴在桌上睡著的醉漢。

“小二，快點上菜!”黑炭臉不耐煩得說道，同時像是不小心一樣碰了一下絡腮鬍，而絡腮鬍直接站起身子。

“怎麼這麼慢!不想做生意了嗎!”

絡腮鬍把剛來到端菜到麵前的沈阿狗拽過來，提著沈阿狗的衣領猛然提起，大聲說道。

沈阿狗隻感到自己好似失去重力一般，耳朵隻響起絡腮鬍的吠叫和菜盤掉落的聲音。

看來今天自己要被打了，沈阿狗暗暗苦笑，心中湧出一陣苦澀。從這二人叫菜時，就一直像是針對自己，但自己不知道到底哪裡得罪他們。難不成是上次的事情？沈阿狗下意識摸了自己的左腿。心中卻又湧出一絲不甘，自己雖以嬉笑示人，但那是為了生存，他也有自己的自尊。

罷了，大不了不乾了。沈阿狗心中做出決定，正欲反抗，卻聽到一聲嬌喝。

“住手，欺人太甚!”

隻見那離他們稍近的位置上的少女猛然站起，旁邊的中年仆人倒是一臉驚訝的看著少女，旋即苦笑著扶額歎氣。

那少女年紀有十五六歲，瓊鼻朱唇，劍眉杏目，紮著高馬尾，穿著紅色勁裝，腰間彆著一把短劍，明妍的鵝蛋臉因生氣染上一抹嫣紅，明眸間似有一絲英氣。而那中年仆人倒是穿著普通仆人衣飾，身材魁梧，下盤穩健有力，正襟危坐，麵容雖有些許皺紋，但眼中銳利，一看便知道常年練武。

“放開他!”顧汐喝道，與此同時一隻手則摸向腰間短劍。

黑炭臉和絡腮鬍聽完愣了一下，相視一下，眼中似有一絲莫名的意味，而這被沈阿狗捕捉到了。

那個莫名眼神是什麼意思？沈阿狗心想，不過他更在意那個少女，那聲仗義執言像是在自己那猶如死潭的心裡出現了一絲波瀾，她的聲音在他腦海裡不斷迴響，那紅色身影，隨著她那高馬尾印入心中，似乎將伴隨一生。

“放開？好啊，那給你!”說完絡腮鬍便將沈阿狗扔向顧汐和中年仆人。

沈阿狗感覺自己好似失去重力，旋即感到天旋地轉，最後感到有什麼力量穩住自己。向後一看，原來是那中年仆人穩穩托住了他的後背。

“店小二，冇什麼大礙吧？躲到一邊去吧。”那中年仆人微笑說道，旋即將沈阿狗放下來。那仆人的聲音略有沙啞，卻又顯得中氣十足，身上似有著殺肅的氣息。

他殺過人？沈阿狗心想。

“劉叔，幫我教訓這兩個人，他們太過分了!小二放心，這裡砸壞我賠。”顧汐撒嬌說道。然後握著自己的粉拳，狠狠比劃幾下，眼中有一絲絲興奮。旋即又感受身後有人在看自己，於是轉過身去，看到小二愣愣看著自己。

“小二，快躲到一邊去，彆傷到你。”顧汐揮了揮手說道，旋即轉過身去。

沈阿狗聽到這句話像是受到什麼刺激，回了回神，趕緊不斷往後退，卻不想因腿腳不便絆倒了凳腳，坐到另一個桌位上，正是那手持書卷的老者的座位。

那老者頭髮花白但卻打理的很整齊，麵容蒼老，眼中清亮渾然冇有半點渾濁，身穿青色長衫，手持那捲書，舉止之間儘顯大儒氣質。

“小二，還不去叫掌櫃的。”老者隨意說道，好似不被眼前紛爭打擾，泰然自若翻著那捲書。

沈阿狗聽後瞬間領會，趕忙跑去找掌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