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起來了。嘿,貨郎!”
“貨郎?我嗎?”
“你手上拿個貨郎鼓,不就是賣貨郎嗎!”
拿著貨郎鼓的人往周圍看了看,並冇有看到任何人。
貨郎捂著頭,雖然疑惑是誰在跟他說話,但還有一件更重要的事,剛纔那不知從何處傳來的話語提醒了他,他是誰?貨郎?自己叫什麼名字?
貨郎努力回憶著,腦子裡隻有一些模糊的記憶,在一個偏遠的小山村裡,搭了戲台,村裡所有人都來了,台上有一男一女在唱戲。
“落花滿天蔽月光,借一杯附薦鳳台上,帝女花帶淚上香,願喪身回謝爹孃......”
台上唱的是粵劇《帝女花》。
“夫妻死去樹也同模樣。”
台上兩人服毒自儘,雙雙倒下......
除以上,再想不起彆的了。
貨郎此時正身處一棟老舊的紅磚樓房,斑駁的外牆上爬了一些藤蔓,樓下殘缺的花池長著幾顆香蔥和小白菜,不遠處象征性的有一間保安室,裡麵空無一人。
貨郎緩緩走出來,手掌上全是紅褐色的汙漬,那是從扶手上沾到的鐵鏽。
他穿過茂盛的灌木和野草,裡麵有些垃圾,濃密的樹葉遮住了天,味道很不清新。貨郎眼前一花,像是有什麼東西突然出現,然後又消失不見......
貨郎走進了一個院落,一棟像是醫院的建築映入眼簾。貨郎猶豫了一下,還是走了進去。
一間間空蕩蕩的房間裡麵擺放著電椅和各種刑具。走廊儘頭掛著一個大螢幕,不斷重複播放著這個地方的各種場景,不斷重複著“自由、民主、買買買......”的聲音,像極了商場裡播放廣告的大螢幕。
貨郎癡癡地望著螢幕,片刻失神後才發現不對勁,這裡冇有其他任何人。按理說,這樣的場景應該有很多人纔對啊。
貨郎四處張望,試圖拚湊出這裡有許多人時會是怎樣一幅場景?
貨郎看到了一扇門,門縫虛掩,他湊上去通過門縫向裡看......
一看嚇一跳,門裡是一個奇裝異服的男人,穿的衣服像風衣又像是長衫,半邊臉粉麵長眉,胭脂色的眼影飛揚入鬢。另外半邊臉頰是碳纖質感的,像是有一塊東西插進了臉裡,眼睛戴著單片眼鏡,鏡片後的眼球發出點點鐳射。
再往下看,這人手上拿著撥浪鼓......貨郎下意識地搖了搖自己手中的鼓,門裡的人也搖了搖......原來看到的人是自己!
門的後麵是一麵螢幕,此時正投影出貨郎自己的影像,就像照鏡子一樣。也不知道是誰這麼無聊,在螢幕上裝了個門。
貨郎覺得這個地方詭異至極,正打算另尋出路,門裡的螢幕忽然一花,變成了滿屏的雪花點,轉瞬間又出現了畫麵,畫麵中是兩個看不清臉的人在對話。
“過來呀,小貓咪,給你小魚乾吃。”
“我是雪豹,不是小貓咪。雖然肚子餓了,但還是要考慮下吃不吃你的小魚乾。”
“你去哪?彆跑啊!我不求回報的,也不會要求你什麼。”
螢幕再次閃過雪花又出現畫麵。
一個導遊模樣的人搖著小旗子:“後麵的跟上,我們這比較典型的幾種奇觀分彆是戀愛腦、空想家、謊話精......”
緊接著,導遊模樣的人在地上抓了一把沙子,對著後麵一群麵目模糊的人影說道:“都過來吃藥了,吃了藥馬上去診室接受治療。”
導遊目光看向鏡頭,正對著螢幕前的貨郎,他那張同樣模糊的臉越來越大,好像就要貼到貨郎的臉上一樣。
“現在有兩個工作給你選,發明時光機或是給彆人洗腳。發明時光機不賺錢還要貼錢,給彆人洗腳一個月賺一萬。”
貨郎雖然知道並不是真的在問自己,但那被放大的模糊的臉,還是給了他無形的壓迫,下意識的想要回答。
貨郎還冇反應過來,螢幕裡模糊的臉就搶先說道:“還是要發明時光機,簡直是癡人說夢!上刑!”
貨郎注意到,螢幕中的場景就是自己剛纔經過的院落,那麼此時畫麵裡的人,是不是就是那些原本在這裡的人?那這裡是什麼地方?很明顯,精神病院。
貨郎捂著頭迅速離開了門後的螢幕,直覺告訴他,在這裡耽擱得越久就會產生越嚴重的後果,要麼被瘋子圍攻,要麼被當作瘋子關起來。
貨郎一邊走一邊喃喃自語著:“小山村,戲台,有一男一女唱戲,唱的是什麼戲來著......”
貨郎來到另一處空曠的院子,院牆邊,一個白衣男人和一個灰衣男人正在吵架。
“我長得高,我在下麵托你上去,本來可以出去的,都怪你手短了抓不到牆頭。”
“剛纔我都隻差一點的,你個子那麼高,怎麼站在我上麵也還是差一點?”
貨郎張大了嘴巴看著這兩人,兩個人上下換了位置,總的高度並冇有區彆啊!就好比,一米六的人站在一米八的台子上,一米八的人站在一米六的台子上,兩者是一樣高的。
貨郎的第一反應是,這兩人大概是精神病人吧!但又總覺得有哪裡不對勁。
緊接著又過來了幾個人,他們似乎都是在找逃出去的辦法,貨郎朝他們走了過去,看他們腦子都不太靈光的樣子,想著正好利用他們逃出去。比如,讓他們兩三個人一起托自己翻牆出去。
此時,算上貨郎一共七人,分彆是紫衣男人、灰衣男人、白衣男人、藍衣男人、黑衣男人、牛仔褲女人、短裙女人。其他人的情況也跟貨郎差不多,都想不起自己叫什麼,之前究竟經曆了什麼。
眾人正討論著怎麼逃出這個地方,忽然每個人的腦海中都聽到了一個聲音,這個聲音不屬於在場的任何一個人,周圍一片空曠,也再冇有其他的人。
“彆白費心思了,那牆確實有問題。就算你們七個人全部疊上去也還是會差一點,那牆會長高!永遠都差一點。”
這就是一開始喊貨郎的那個聲音,顯然其他人之前也聽到過這個聲音,現在已經不奇怪了。
此時貨郎也反應過來哪裡不對勁了,兩人上下換位置,雖然總的高度不變,但個子高的人在上麵時,手要長一點,能摸到的高度也會高一點。
那幾個人不忿地說:“那為什麼不直接建成無限高?你就是這個惡趣味的建造者嗎?”
腦海中的聲音迴應道:“我不是。至於這牆,就像命運,總是讓人看到希望的,但卻怎麼也翻不過去。時間不多了,你們無法通過物理辦法出去,這裡有一個陣法,完成陣法是你們逃出去的第一步。”
“第一步?什麼意思?”
“完成後你們可以知道你們的名字,知道自己是誰就不至於失去自我意識,如果不知道自己是誰,就會永遠留在這裡,變成遊魂,漸漸忘記一切,最後成為一團單純的能量,就像一段普通的電磁波。”
腦海中的聲音繼續說道:“先彆問問題,這是哪裡?發生了什麼?你們怎麼來的?什麼都彆問。因為你們的記憶正在慢慢消散,但你們自己是不知道的。接下來我說佈陣的方法,至於能不能出去就要看你們自己了,你們聽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