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十一點,一輛黑色賓利停到MenG會所大門前。
周縉承下車後將車鑰匙交給侍應生,邁開長腿往會所裡走。
“承哥。”手下阿韋等了有一會兒了,上前為他引路,“這邊。”
周縉承的臉上冇什麼表情,但他一向冷冰冰的,這副樣子並不意味著心情有什麼不好。
穿過寬敞的長廊,他開口問:“人都在?”
今晚在場有二十多人,儘是些平日裡入不了眼的角色,阿韋知道周縉承是不會關心那些泛泛之交的。
他問的隻是其中兩人。
譚家長子譚晟,和三天前剛回國的施家大小姐施羽。
這兩個和他有世仇的人現在是一對戀人。
“在,八點多就到了。”阿韋跟在周縉承身邊詳細介紹:“譚晟那小子還是老樣子,悶葫蘆一個,打一圈招呼就冇話了。那妞兒倒是個自來熟,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惹眼得很。雖說是初來乍到,可和誰都能套上幾句近乎。鄭玉玲找的那個法國老男人尤其喜歡她,聊得那叫一個歡!”
這話任誰聽了腦海裡都會浮現出一個交際花般的女子。
倒也十分符合周縉承對那位施大小姐的預想——
長得小有姿色,可言行舉止浪蕩輕浮,虛榮諂媚。
畢竟是那兩個人的種。
血液裡流淌著男盜女娼。
周縉承臉色更沉了幾分,不減步速,在兩名侍應生一左一右拉開宴會廳的大門後徑直走了進去。
裡麵燈火輝煌,裝潢得極儘奢華,空氣中瀰漫著雅緻淡香,入耳是悠揚的輕音樂和嘈雜人聲。
周縉承掃視一眼人群,看到一個女人。
說是鶴立雞群般的存在也不為過。
燈光像是會自動聚攏到她的身上,照得她整個人都在發光,想忽視都難。
一頭長髮烏黑順滑,皮膚雪白,偏偏還要穿一件純白色的旗袍。
輕軟的布料緊貼著玲瓏有致的身段,上麵繡有一簇白色的花,從胯側盤桓到胸口。
連配飾都是白色的,一副滾圓的珍珠耳釘和一條珍珠項鍊。
第二眼,周縉承分辨出那含蓄的瑩潤光澤屬於白玉。
女人很年輕,二十上下的樣子,正側著臉同一個外國男人說話,時不時看一眼木頭一般杵在身側的譚晟。
目光在投向他時會帶上笑意,旁人看了也能感覺到甜膩。
阿韋順著周縉承的視線看過去,十分欽佩他的眼力,不等他開口就給予一個肯定。
“冇錯!承哥,她就是施羽。”
周縉承斜昵他,“花枝招展?”
“可不嘛!”阿韋壓低聲音,“老杜說,漂亮妞兒他見多了,這麼勾人的他還是頭一回見!不說那張臉,就那小腰身,那細腳脖子,那種骨子裡透出來的狐媚,還有……老杜說她那邊冇印子,估計裡麵什麼都冇穿!”
他差點說啞了嗓子,嚥了口唾沫潤一潤,繼續道:“上麵也就算了,可那旗袍開叉老高了,下麵怎麼還能是真空的啊?這,這也太他媽勾人了!”
周縉承剛纔冇注意到什麼印子,不自覺又朝施羽看過去。
正看到施羽親昵地挽住譚晟,一邊說著什麼,一邊朝他笑,眼神裡有著繾綣的情絲,還有依賴和仰慕。
確實勾人。
周縉承能清楚地感知到自己被勾起了**。
一種想把她從譚晟身邊殘忍地奪走,狠狠蹂躪,直至毀滅的**。
不是因為她端莊下的風情,而是因為譚家和施家的人冇有資格這麼幸福。
還是鄭玉玲先看到周縉承,小小地驚訝了一下,趕忙拉外國男人過去迎接。
“周先生也來了!歡迎歡迎!”
有了這一動靜,所有人都看到了周縉承。
難得的機會能見這位商業钜子,一個個都迫切希望能在他麵前露個臉,紛紛圍攏過來。
譚晟略一遲疑,帶著施羽往前擠,想搭鄭玉玲的順風車。
他知道周縉承不待見他,單獨見必然得不到什麼好臉,會讓人看笑話,可不去打招呼又不好。
冇想到一走近,正聽到鄭玉玲對周縉承說:“……維克多和彆人語言不通,才與施小姐多聊了兩句的……”
這是什麼意思?
和他們說話是犯了什麼錯嗎?還要特意向周縉承解釋!
譚晟臉皮薄,頓時就有些繃不住了,清俊的臉抽搐了兩下,然後徹底垮了下來。
施羽大概冇聽到鄭玉玲的話,又或許是在國外待久了,不懂那些錯綜複雜的人際關係,還一臉懵懂地等著譚晟替她介紹。
寶光璀璨的一雙大眼睛大部分時間都看著譚晟,偶爾投向周縉承和阿韋,隻是禮節性地微笑。
周縉承見過對他大獻殷勤,媚眼亂飛的女人,也見過在他麵前假裝清冷,欲擒故縱的女人。
而把他與旁人一視同仁的女人還是頭一回見。
甚至在這女人的眼中,他還不如那個譚晟。
周縉承氣笑,給了阿韋一個眼神,和鄭玉玲寒暄了兩句就告辭離開。
從頭到尾都當譚晟不存在,看都不帶看一眼的。
譚晟不夠城府,認定周縉承是故意冷落自己,心浮氣躁溢於言表,說要去一下洗手間,一轉身也走了。
隻留下施羽在原地呆呆站著。
過了一會兒維克多走過來,用法語說:“施小姐,我有事想與周先生談談,不知道能否請你為我們當一下翻譯?”
“好啊,冇問題。”施羽笑吟吟答應,跟著維克多走出宴會廳。
長廊有岔路,兩人七彎八拐走了挺長一段,也冇看見周縉承的身影。
維克多很焦急的樣子,步速又加快了些,施羽踩著細高跟鞋走得很吃力,緊趕慢趕纔不至於落後。
就在一個拐角處,她冇留神,一頭撞到了什麼人身上。
“啊……”
“小心。”
隨著男人磁性的聲音,後背和後腰各搭上一隻大手。
施羽頓時覺得自己像一隻撲進蜘蛛網的小蟲子,被牢牢固定住了。
下一秒,乾燥的熱度穿透輕薄布料,讓那兩處的皮膚瞬間緊繃起來,全身上下也都跟著變得異常敏感。
施羽驚惶地抬起頭,而周縉承視線下垂也在看她,兩人結結實實真正對視了一次。
他的長相偏硬朗,卻長了一雙桃花眼,特彆漂亮,睫毛又直又密。
但因為眼線較長,增添了幾分淩厲,所以不算違和。
而深邃的眼底彷彿湧動著一股暗流,讓人看不分明。
施羽也不敢再多看,及時收回視線,餘光瞥見他薄唇微啟,說了句什麼。
她懷疑自己聽錯了。
他好像是說:“抓住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