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幾卷黑雲緩緩隨風飄過一輪滿月,猶如紗簾,蓋住明亮月亮的小臉。地上,柳枝隨風搖曳,枝繁葉茂,幾乎擋住了月光,淘氣的月光見縫插針的透過柳葉,灑在粗壯的樹乾上,一顆顆碩大的樹瘤似乎彰顯著這顆柳樹的滄桑,好像將軍的傷疤,並不刺眼,反而讓人多了幾分敬佩,樹下月光,柳葉合夥勾勒的水墨畫,在地上,一晃一晃,讓沉沉的黑夜並不駭人,而更多了幾分靈動。旁邊,一古建改造的某大學宿舍,一個視窗影影綽綽閃著微弱的燈光。
“你還看呐?”
上鋪的葛青箏睜著圓圓的眼睛,手把著上鋪的欄杆,小腦袋探了出來,圓圓的眼睛一眨一眨看著下邊書桌旁的柳佟莀,被子半露半掩,露出修長冷白的美腿,青箏一向穩重,今天月光下映出來的小腦袋,白皙的小臉上倒多添了幾分俏皮。
“你是工科生,親愛的,怎麼比我們文科生還愛學曆史”對麵的陸遙遙也掀開了小床簾,好奇的問道。
柳佟莀一笑,合上泛黃的家書,抬頭看向兩個好朋友,透過窗外的月光,倆個小人兒,一個端莊大氣,一個堅毅溫婉,也不知是什麼緣分,讓這三個不同係的研究生,分到了同一個宿舍,雖然課程,行程,甚至性格各有不同,但三人極為投緣,互幫互助,成為了無話不談的三閨蜜,“我看的,不是曆史書,我在門口那棵大柳樹下挖到的,有個小貓一直在那裡叫喚,又刨來刨去,我就幫它,挖呀挖呀,就挖出來了,結果那小貓兒就跑了。有點像……家族史,還挺有意思,就冇忍住。”柳佟莀解釋說,“啊?,你居然私吞,快給我們說說呀。”陸遙遙伸出小手,就要拿。“話說。。。。。”柳佟莀剛拉開說書的架勢,右手叉腰,左手舉起,食指和中指合併,指向窗外,搖頭擺尾起來,“嗨,你們還是自己下來看吧。”說完標誌性的嘿嘿嘿的笑了起來。“就你淘氣。”路遙遙含笑嗔怪著下了床。葛青箏見狀也掀開了被子,坐了起來 “聽說,咱學校以前是個道觀,你這個不會是什麼遺漏的道觀要聞記錄吧?”,“你倆下來一起看吧?”柳佟莀笑著,招呼兩個小夥伴。不由分說,二人已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下了床,三個小夥伴圍在一起,殊不知,此時,窗外的大柳樹忽然開始無風搖擺,撒發出金色的光線,輕微而隱蔽,隨著三個小夥伴再次打開家書,那光線和書中耀眼的金光,彙在了一起……
柳佟莀一睜眼,已躺在一張雕花精美的拔步床上,“斯哈……”柳佟莀正爭著大眼睛環視著雕刻的海棠花,略微一轉頭,竟然一陣頭暈目眩,趕快轉了回來,“小姐,彆動”一旁的瘦弱身影立刻上來扶了扶柳佟莀的胳膊,“小姐,你彆亂動呀,你看看你,哎,怎麼這麼想不開呢……”說著,小丫頭抹起了眼淚,柳佟莀隻覺得天旋地轉,不敢再轉動一點,伴著影影綽綽的燭光,也看不清小丫頭的模樣,隻覺得聲音輕輕柔柔,又很緊張自己。“什麼情況啊,剛不是跟閨蜜研究什麼家族秘史嗎?怎麼著?這不會是傳說中的穿越吧?”柳佟莀皺著眉,心裡滿是疑惑。“啊,喔,呃,一,烏,禦”試著發了發音,還好,雖然頭暈,嘴還在。“小姐,怎麼,這,還,嗚嗚嗚嗚,不會是啞巴了吧?”一邊的小丫頭抽泣起來。“冇有,我就是頭暈,你給我說說發生了什麼,好嗎?”柳佟莀輕輕的問。“小姐,今天是夫人下葬的日子,小姐傷心過度,竟一頭撞到了夫人的棺材上,要和夫人,一同去,嗚嗚。“說著又嗚嚥了起來。怪不得,我這頭暈目眩的,原來是撞了頭了,哎,這原身是有什麼想不開呀,做父母的,不論自己命數如何,都希望子女平安終老,怎麼能做這個糊塗事兒呢?真是 磕的不輕啊,把自己磕走了,把我招過來了。“那夫人為何離去呢?病了麼?”我接著問。“啊?小姐,不會是,磕壞了腦袋吧,我就說嘛,出了這麼多血,看著那臨時拉來的郎中就不像好郎中,就說了請之前單大夫,可那日卻奇了怪,怎麼也找不到,生生拖了三日才找到,哎,這下可怎麼好……”說著,小丫頭又嚶嚶哭泣,”你先彆哭了,你也說了,我摔了腦子了呀,有的事兒記不住了,你倒是給我講講呀,講完再哭。“我有些著急,這丫頭怎麼是個小哭包兒,你倒是說正事兒呀。”姑娘,咱們夫人是最近一年來,身體一直不好“一女子從屋外走進來,手裡似端著熱水盆,“原來多富態,和藹的人,這一年不知為何總是鬱鬱寡歡,寢食難安,十五那日,竟然吐了血,夜裡,就……”說著,這名女子也低下了頭,柳佟莀此時也歎了口氣,不知為何,陰鬱了起來,心底湧上一股原始的痛楚,“我雖也覺得唏噓,但不至於為了素未蒙麵的夫人如此心痛,難不成,是原身你還冇走?這身體,也共享啦?這……這怎麼分配?也冇地方掃碼呀……”
柳佟莀疑惑著,低垂了眼皮,兩個丫頭以為姑娘傷心,也不敢再多說,小心翼翼為她換了額上的帕子,侍立兩旁,片刻,柳佟莀心中的痛楚漸漸好轉,便又開口道:“那個,我這個磕了頭,可能有點腦震盪,記性不行了,你們誰把我在這家的情況,給我交代一下,哦,對了,你倆先做個自我介紹,再幫我做個自我,哦,不,再幫我做個介紹,我是誰,多大了,這是……哪兒什麼的。”柳佟莀說著也覺得有些尷尬,但該瞭解的前情提要總的有人交待呀,硬著頭皮說完了。兩個丫頭麵麵相覷,之前姑娘隻是有些軟弱膽小,這一摔,再落下個頭腦不清的毛病,這以後可就……”如今是大孟三十六年,姑娘您閨名佟莀,年十三,老爺佟四海是當朝六品散官,夫人柳氏為老爺原配,聽說早年老爺夫人伉儷情深,同甘共苦,直至老爺考取了功名。“哦,大孟?曆史裡冇這個國家吧?但是昨晚看的書裡,好像看到過,哎,時間太短,隻是大致掃了一遍,真可惜。等等,六品,還是散官?欸呦我去,這官兒也不大呀,冇穿好,冇穿好,名字倒是不用改,也不錯也不錯。”柳佟莀一陣後悔,小聲嘀咕著。“姑娘這是……可不能背後議論老爺,隔牆有耳“那個年長些的穩重丫頭小聲提醒。“姑娘見禮,婢女巧月,年十三,自小服便侍姑娘,是姑娘貼身婢女。”活潑的小姑娘微微俯身道。“婢女仲秋,年十五,是府上買來照顧姑孃的。” 怪不得,年長兩歲,就是穩重些,“那個,咳咳”見二人都不再言語,柳佟莀訕訕道,“剛說有郎中為我看過?我這到底嚴重不?可會留什麼後遺症?會不會破相?”“回稟姑娘,大夫已經瞧過了,姑娘傷心過度,又失血,需好好調養。到冇聽說會留下什麼其他不適。”仲秋有些躲閃的回答。“那就好,那就好。”柳佟莀稍稍放下心,“對了,府上幾位小姐少爺?還有冇有其他兩位小姐?或者我有什麼閨中密友麼?”柳佟莀心想,那兩位會不會也一起來了,就我一個多冇勁,要是大家都來了,反而有趣了,就當密室逃脫了,劇本殺也行,這幫人嘛,就是現成兒的NPC唄,“姑娘本就深居簡出,除了自家表姐妹冇有其他來往,府上……”說著巧月遲疑了一下,頓了頓,看向仲秋,仲秋輕輕搖頭,接著說:“府上隻,姑娘一人。”佟莀察覺道其中另有隱情,但心口突然又隱隱作痛,顧不上深究,嗯了一聲,睡下了,眼下最重要的是,恢複體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