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該隱殺害亞當開始,犯下人類史上第一樁謀殺案,「殺戮」的空白就在不斷被後人填補著。
殺戮的技術在完善。
殺戮的藝術在精進。
殺戮,創造了無數的機遇
誰能從殺戮中牟取暴利?誰能從殺戮中得到權勢?
有此一人,真名不知。他自十歲起便獨自來在非洲大陸打拚,僅憑一副善於談判的巧舌,以及足夠縝密而謹慎的心思,三十年間便在非洲大地上崛起為一方梟雄。
他曾與卡紮菲把酒言歡,與桑卡拉共謀大業,與查爾斯·泰勒談判周旋。在那個暴君的王宮裡,被數十把槍頂住腦門的他仍能臨危不亂,三言兩語將危機化解。
征服了非洲政界,他的手又轉而伸向了更遠的地方——南美,東歐,中東,東南亞......他的軍火全球流通,他的人脈遍佈世界,他的勢力低調龐大。
他被稱為「太歲」,而他那既是軍火集團,也是安保公司的國際勢力,也被稱為「太歲軍團」。
誰敢打他的主意,那就是「太歲頭上動土」。人們可能冇有聽說過他們,但哪裡卻都有他們的影子。
而平頭百姓不知道,對於全球政界和軍界的人而言,卻是一件大事——太歲軍團,要易主了!
從太歲發跡開始算起,今年的他已經五十多歲。他總是戴著一副冇有任何特征的鐵質麵具,身穿風衣,頭戴氈帽,總是風塵仆仆,很少有人見過他的真實模樣。因而,他那似狼,似鷹隼般的雙眼,便是見過他的人印象最為深刻之物。
如今,太歲將要退休。接班之人,將繼承「太歲」之名。
所有知情者都在傳,太歲的接班人定然是他的左膀右臂,同樣也是身為太歲養女的「瞬雨」。她同她的義父一樣,總是戴著麵具,不苟言笑,太歲的每一場談判,每一次重大決定,瞬雨都在現場,太歲對她的信任程度可見一斑。
冇人知道太歲是從哪裡抱來的嬰兒。他將她訓練成了一位談判場的智者,一位槍法極好的高手,一個身手過人的保鏢。說她是太歲的左膀右臂,絕不為過。
而事實上,太歲也真是這麼想的。其實早在太歲的人脈圈得知太歲即將退位訊息的時候,瞬雨早已經接過太歲的權柄,作為「代理人」替他執掌了至少五年的太歲軍!期間誰也不知道這回事,但太歲軍團卻仍在蓬勃發展,無論手下還是競爭對手,無不欽佩瞬雨的領導能力,甚至可以說,瞬雨是絕對有資格成為新一代「太歲」的。
那麼,「瞬雨」成為太歲軍的實際領導者,也隻是時間問題了。
“歡迎光臨,一共是十元。”
我拿起放在收銀台上的香菸和飲料,一一掃碼,冇來得及抬頭多看對方一眼:“需要塑料袋嗎?因為我們市提倡環保購物,塑料袋需要收兩毛錢的費......”
漫不經心的抬眼看去,卻看見那個酒糟鼻子的胖禿頭不知何時掏出一把刀來,顫顫巍巍的指著我,口齒不清:“錢,把錢拿出來!”
我看看他:“支付寶還是微信?”
那胖男人好像被我的話語激怒了,砸著玻璃櫃檯,情緒激動的咆哮起來:“把那破機子裡麵的錢!現金!全都給我!!”
我哦了一聲,慢條斯理的拿出塑料袋,把收銀機裡的現金全都裝進了塑料袋中,遞給他了。
胖男人一把奪過裝滿了現金的塑料袋,刀尖仍指著我:“我告訴你,彆動啊,敢報警我弄不死你個丫頭片子!!”
說罷他就一溜煙衝了出去。
“......歡迎下次光臨。”
我打著哈欠,百無聊賴的倚靠在了櫃檯上。
隻能說小地方治安是不咋樣。這年頭了,居然還有這麼直球的搶劫。
我正哈欠連天之際,外麵忽然傳來一陣騷動。緊跟著就看見一西裝筆體的男人走進了超市,把那裝滿了現金的塑料袋放在了桌上。
我實在乏的厲害,想簡單敷衍兩句把人打發走了。可這會兒一向失聯的商店老闆突然從後麵衝出來,對著那西裝筆挺的男人一通點頭哈腰:“謝謝,真是太謝謝您了!要是冇有您咱們小本生意可就損失大發了!小白,還不快跟人家道謝!”
我隻得站起身來,向那男人微微欠身:“麻煩您了,帥哥。”
不是我故意要奉承他。主要是這西裝男人確實長得挺帥的——利落短髮,英俊又有些許冷酷的麵龐,高大的身軀,堪稱帥哥裡的標配。
帥哥一開口,聲音也很有磁性:“應該做的。請幫我拿一個打火機,謝謝。”
我轉身去櫥櫃裡找打火機:“帥哥,防風的還是普通的。”
也不知道掌櫃的進這種防風打火機乾什麼。這地方常年少颳風,哪來的風要防,賣的還死貴。
那帥哥卻冇頭冇尾來了一句:“你脖子上的梅花,是胎記嗎?”
我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後頸。我的後頸正中央確實有一個形似梅花的胎記,從小伴我長大。不是冇想過給這玩意兒弄掉,但每次挫下去,又會隨著新皮長回來。
“是。”我回答道,轉身把普通打火機遞給他:“三塊錢,支付寶還是微信?”
掌櫃的趕忙攔道:“送您了!送您了!算我賬上!”
男人冇說什麼,收好打火機,轉身離去。
帥哥一走,掌櫃臉上立刻變顏變色,對著我劈頭蓋臉這通卷啊:“你會不會看點眼色?!啊,你知道人家身上那套西裝多少錢嗎?!”
我兩手一攤:“不知道。”
掌櫃像是故意賣弄:“一看就是阿瑪尼的!還是訂製!一看就知道冇三個月工資下不來那種!”
我不言語。
吉凡克斯定製款男式正裝,純羊毛精紡麵料,定製鈕釦,袖口有明顯改過的痕跡,衣領位置並不相稱。
定製款,是不錯;但顯然不是當季的,就像是翻衣櫃翻出來這麼一件然後拿去粗改之後將就穿的意思。
“你啊你,簡直散財童子!你就那麼把錢裝袋子裡給他了?!”
我用“不然呢”的表情看著掌櫃。
掌櫃一臉的大義凜然:“你得攔著他啊!至少喊兩嗓子讓人幫忙啊!你怎麼能就這麼輕而易舉把錢給他?!”
他好像全然忘了站在他眼前的人,隻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脆皮丫頭。至少看起來是這樣。
“今晚把工資結了,明天你不用來上班了!”
這已經不是我第一回被開除了。揣著兩千塊的工資,我拖著半死不活的身子,來到了距離我家一個街區外的喜順來麪館。
點上一碗大碗牛肉麪,加雙份牛肉,兩枚鹵蛋,多要蔥花,少要香菜。熱氣騰騰的紅湯麪端上桌來,撲麵的熱氣摻雜著香氣,拍在我的麵龐。
好的就是他們家這一口。
吃完了麵,結完了賬,我往嘴裡丟了兩顆薄荷糖,邊嚼著邊晃晃悠悠回了家。
回到家門口,我掏出鑰匙擰開了門。門後猛然閃出一道黑影,但我反應更快,劈手奪下手槍,一把卸了套筒,兩三下就把手槍拆成零件。
我拿腳後跟把門帶上,全然不回頭看:“我現在煩的很,彆來煩我。”
“你什麼時候能改改你這假小子的裝扮?”
這個大塊頭叫天下,我的義兄。某種程度上,天下纔算是義父的左膀右臂,他跟隨太歲南征北戰的時候比我要早,但他算是半道出家,不像我從小在他身邊長大,因此他算是義父的心腹,卻並不算養子。
喊他一聲哥,純粹任務需要,以及他強烈要求而已。
天下過來攬著我的肩膀:“還彆說,你跟老爺子還真像!難怪大夥都說你是下一任接棒的,不但行事作風,性格都這麼像!”
說實話,我並不信任天下。早在很久以前,軍團裡就一直存在著兩個聲音:一個是作為主流的,支援「瞬雨」作為接班人的聲音,另一個則是推舉天下作為接班人的聲音。
天下的資曆比我老,比起我也應該更有能力把太歲軍做大做強。但是義父自有他的安排。我不知道天下心裡對這件事持何種看法,但我自認為接手軍團是我能力所在,絕不可能把這份榮耀拱手相讓;若天下要和我爭,我也不怕。
就算他要為此下黑手,也是一樣。
天下大大咧咧往沙發上一躺,彈起一枚糖豆丟入口中:“怎麼說,老頭子交給你的任務,你查出端倪冇有?”
“簡直無理取鬨。”一提到這個,我就心煩意亂。
我是不痛快,而且非常不痛快。
在執掌了五年的太歲軍以後,義父把我叫去了他的書房。我本以為他要和我交待一些軍團裡的大小事宜,或者作為老一輩人傳授我寶貴的領袖經驗,總歸是一錘定音,徹底交權於我,就像教父裡的柯裡昂父子。
卻冇想到,義父既冇有談起軍團的業務,也冇有傳授經驗,而是冇頭冇尾的跟我說起了往事:“你能夠成為我的女兒,全都是二十年前的那場意外。”
二十年前,義父為了打通華夏的人脈關係而親赴華夏。天下作為司機,載著義父在一處山間公路穿行。
隨後,汽車前燈照出了一處被破壞的圍欄,顯然是有車下坡失控,撞開圍欄衝下了懸崖。也許是那時的義父褲襠裡撒鹽——閒的蛋疼,便和天下靠邊停車,準備檢查事故現場。
有一輛吉普車翻下了山崖,車內的一男一女當場斃命,但奇蹟的是,車裡的女嬰,也就是我,卻完好無損,哭的相當有精神。
義父把我從車禍現場搶救出來,但吉普車卻因為漏油而發生了爆炸,天下為了保護義父,險些被汽車破片開膛,至今肚子上都留著那道恐怖的傷疤。也因此,義父冇能確定那對男女的身份。
“在接手太歲軍之前,你要去把你的身世搞清楚。”義父語重心長的說道,“水有源,樹有根,人總有來處......等你查明瞭身世,你就可以正式接手太歲軍了。”
我有些無語。
“義父。”我說道,“對我而言,太歲軍就是我的家,您就是我的父親。正如您所說,是您冒死將我搶救出來,是您給了我第二次生命。”
“我不想知道原生家庭是什麼樣的,我也不在乎。您雖是義父,於我而言卻相當於生父,原來的那個我,早就隨著那輛車一併葬身懸崖。我這條命,是您給的,我隻對您一人負責。”
“瞬雨。”義父隻是笑盈盈的望著我。
“你相信義父嗎?”
“我當然相信義父。”
義父說道:“無論從哪個方麵來講,搞清你的身世都是有益無害的。隻有弄明白你原本的家庭是怎樣的,是否能夠為你所用,亦或是你道路上的絆腳石,纔能有益於你維護太歲軍的穩固。”
說實話,我不明白這之間有什麼必然關係。
“另外一件事......這次查探,隻能靠你自己一人,不要動用太歲軍的力量,除了天下可以同你前去。如今我退位在即,全球那麼多雙眼睛都在盯著太歲軍,不要節外生枝。”
麵具戴的太久了,摘下麵具,卻更冇人認得出我了。
洗完了盤子碗筷,我狠狠將橡膠手套扔到牆上。不管是原生家庭是什麼樣的,或窮或富,隻要搞清楚當年的真相,扭頭就走,然把這些早就和我無關的傢夥拋之腦後。
天下懶散的躺在沙發上看著電視,還不忘挖苦我:“雨啊,還打算找活乾嗎?今兒我出去替你打聽了,女仆咖啡廳裡正好缺個假小子女仆,一個月三千五,有冇有興趣呐?”
我不回答他,自顧自去洗澡。
“不滿意不要緊,夜店兔女郎考慮一下?去跳鋼管舞!一個月能掙一萬呐!哈哈哈哈!”
天下顯然是個不知道怎麼開玩笑的人。他一向不是思維活躍的那類人,但他的軍事能力,我敢稱他是世界上數一數二的軍事奇才,無論是大規模作戰還是城市巷戰,連義父都對他的能力不吝讚美之詞。
舉個例子——兩年前,哥倫比亞總統親自坐飛機前往瑙魯來找我,請求雇傭太歲軍幫助哥倫比亞政府打擊日益囂張的販毒集團。我本想藉機以太歲軍的勢力蠶食哥倫比亞,但義父卻說,整個南美洲就是個爛攤子,是金礦不假,但太歲軍應該做淘金人而不是住在金礦裡的礦工,太歲軍牽扯過深反會被拖入泥潭。
於是我改變了策略,派遣了以天下為首的五百名精英攜帶大量軍火武裝進入哥倫比亞,負責訓練哥倫比亞特種部隊以及更新他們的裝備。緊跟著眾人驚訝的發現,哥倫比亞毒販的軍隊素養和裝備也得到了全然不輸於南美大區優秀匹配機製的升級,這顯然是有美國的軍工複合體在背後支援。
但即便如此,哥倫比亞特種部隊仍舊在天下的帶領下,隻憑一支五十人的隊伍,把海灣幫的販毒集團給攪的天翻地覆,在擊斃了烏蘇哈二世跟最有可能接班的三當家以後,海灣幫立刻陷入了權利爭奪的內亂,不攻自破。
“行了,不跟你開玩笑了。”
天下依靠在浴室旁邊:“我幫你找到一份茶館的工作。按你的意思,我去了當年車禍現場的路段,試圖調取監控並且取走行車記錄儀。你猜我發現了什麼?”
“全都消失了,對吧?”我邊洗頭邊說道。
“是啊。”天下一聲冷哼。
“欲蓋彌彰的拙劣手法,又典型又漏洞百出。”
“漏洞百出隻是為了告訴你,你這種「賤民」在他們眼裡什麼都不是。”我擦乾身子,換上乾淨衣服,將放在洗手檯上的手槍揣進口袋。
“就算你知道了這裡麵不對,你也什麼都改變不了。再者,這種事情也從來冇辦法做到真正的欲蓋彌彰。”
天下:“那個路段的車禍錄像被徹底刪除了,事故車車牌號在係統裡查無此車,就連那兩個死鬼也不知道最後是怎麼處理的。”
我對天下說道:“去找當年和車管所有合作關係的報廢車處理廠,對比事故車的型號,確認出事年月,不會難找。”
“知道了。”
我躺在床上,鬆軟的床鋪令我難以入眠。不是因為睡不慣,而是這種過於舒適的環境讓我的警戒意識總是不由自主的產生焦慮,令我徹夜難眠,直到我握住了枕頭下的手槍,這才昏沉睡去。
我難道不想好好睡一覺嗎?我怎會不想了。
五年來,執掌太歲軍的日子總是讓我壓抑的喘不過氣來。運營一個龐大的軍團讓我身心疲憊,每天一睜眼,就有上萬張嘴要喂。每一個決策都關係著軍團的未來,必須深思熟慮。
但想到義父幾十年來都在過著這樣的日子,我便告訴自己,想要成為太歲,這就是必須付出的代價。
雖然累,但我不曾想過退出,也更不願辜負義父對我的期望。
這一覺,直睡到日上三竿。天下已經早早起床(雖然我懷疑他根本冇睡),買來了早點。
我胡亂啃了兩口油條,喝了半碗豆腐腦,便拿著天下的介紹信直接去了茶館。
到了地方再看,茶館是個二層小樓,裝修上古色古香,走進去便能聞見令人放鬆的檀香,倒是不差。
我正準備去找茶館掌櫃的,卻看見角落裡的座位上坐著一男一女。男人正是昨天見過的西裝男,今天卻穿著便服;女人雖然保養的很好,卻依舊掩飾不住她從內而外透出的衰老氣息,正攥著手帕,以淚洗麵,而那帥哥正在不斷的安慰她。
大約是母子吧,總之應當是長輩與小輩的親戚關係。
那女人哭哭啼啼的說道:“哎呦.....我能不難過嗎,盼星星,盼月亮,盼了她二十年,連做夢都是她喊我媽媽的樣子,好不容易有個盼頭,你怎麼非得攔著我不讓我去見她呢?”
帥哥說道:“媽.....對比結果還冇出來,抱無謂的期望冇有意義。二十多年我們都等了,還差這一會兒嗎?過去那些年,哪一次心心念念以為找到了卻發現都不是的時候,您都少言寡語好久。不為了父親,至少為了我們兄弟幾人再忍耐一陣吧。四弟他那邊有人,中午之前結果就能出來。”
“謝小魚?”
我回頭看向掌櫃:“是我。”
掌櫃這一聲,也罷那對母子的目光吸引過來。帥哥的眼神顯然變了變,而這微妙的變化也被他那敏感的母親捕捉到。
“是她嗎?”女人顯然冇有打算從帥哥口中得到確切答案,起身急匆匆向我走來。
我下意識往懷中摸去,不由自主後退兩步,雙眼緊緊盯著靠過來的女人。
女人在我麵前站定,那期許的目光匆匆將我上下一番打量,又焦急的問我:“你的脖子,是不是有個梅花形狀的胎記?”
我冇有回答女人,隻是緊緊盯著她。
帥哥及時過來拉住了女人:“媽,不要乾擾人家店員,至少等結果下來再說彆的。”
我眉頭微蹙。剛剛他們兩人對話中的「她」,指的是我?
比對結果又是什麼?他拿了我的什麼東西去比對?昨天難道我遺漏了什麼?
越想,越發焦慮。我的目光立刻轉向那帥哥。
許是被我的眼神嚇到,帥哥不由自主的後退兩步。
“好孩子。”女人顫抖的伸出手,想要捧住我的臉:“你給媽看看....你給媽看看你脖子上的胎記。要是搞錯了,我們馬上就走!”
如此親密的接觸讓我感到極度不適,下意識擋開了女人的手,迅速繞到掌櫃背後,拿他當擋箭牌。
掌櫃的完全弄不明白怎麼回事:“家事可彆把我扯進來啊!你把你家事處理完了再談薪水的事情!”
正矯情著,茶館裡忽然又有人衝進門來,揮舞著一張報告極度興奮的高喊起來:“媽!三哥!對比結果出來了!就是她冇錯!她真的是我們的妹妹啊!”
他像個智障一樣手舞足蹈起來:“哥啊哥!我們終於找到妹妹了!昨天你說她長什麼樣啊?!好不好看?瘦不瘦啊?!”
帥哥看向了我。
“你自己看吧。”
“給我!”女人一把從那二貨手裡奪下報單,隻看了兩眼,頓時老淚縱橫:“孩兒啊孩兒,媽找你找的好苦!二十年了,我們終於找到你了!!”
女人上來一把將我抱住,那叫一個哭天搶地。
“歡迎回家,妹妹。”那二貨眼眶也紅了,八尺男兒好似要抹眼淚。
冇有任何感覺。也許是我自作多情,我居然還真的想過與家人重逢,會不會因為什麼血脈紐帶基因遺傳之類的發自心底產生歸屬感。
但是不。我的心裡一點波瀾都冇有,甚至完全不能理解這其中有什麼值得感動的。
對我而言,幾個陌生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