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高路遇安，天道竟在我枕邊 第1章 初遇

聞清，這是她自己給自己取的名字，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有的意識，怎麼醒來的，隻是突然有一天莫名多了第一個念頭後。

就在一處滿是梨花山穀中憑空出現。

雪花被一層無形的屏障打開，慢慢有了輪廓，越來越明顯，長相不算精緻，臉蛋倒是清麗雪白，隻是眼睛有些清冷也帶點茫然。

頭髮隨意的披在頸間，又有絲絲恰好的靠近眉宇間。

突然雪花炸開，一對好看的玉足，細腳伶仃踩在雪上，不著衣物的曲線漸漸化實，算得上柔美。

聞清打量著山穀，她忘了自己的念頭是什麼，但她似乎不懂也無所謂，一陣風吹過，樹葉輕晃動飄落梨花，不偏不倚的剛好落在鼻下唇上，紅潤的兩唇倒是像兩片淡紅的花瓣，不算多好看，但和梨花卻相配起來。

一股淡淡清香飄進人兒的鼻腔裡，人兒撥出了在這世間的第一口氣，聞清這個名字就映入了腦海。

她覺得自己應該是活過的，但卻想不起活過到底是什麼意思，隻是覺得它應當存在。

聞清恍然意識到這叫思考，於是眼睛慢慢變得清明很多，柔和了一些，想著應該走一走，思念剛起就覺得有些冷，於是抬頭看了一眼天，雪突兀地停了下來，一層淡淡的白色，附在身上變成一件素裙，雪中人兒覺得自己應該像人，便覺著自己更冷了，踩在雪上的印記也深了些。

山的的另一邊，“雪突然停了？”

阿遠低喃道，“老天爺還真是照顧我，之前下雪灰濛濛的，怎麼打獵嘛”這時草叢裡一陣唏嗦聲音，少年拿起了背上長弓對準草叢，就是一箭，可惜準頭偏了些，一頭野豬竄出，野豬比成年野豬小一圈，倒也不怕人，揚起腦袋凶狠的向少年襲去，少年倒也不急，冷靜地朝記憶中的一出不遠的陷阱跑去，就在少年快被追上時，縱身一躍，有些狼狽的跳過一處雜草。

身後傳來一聲朽木斷裂聲，身後小野豬和雜草一起掉入陷阱中，剛好被下麵尖銳竹子紮著腿，阿遠急匆匆跑過去，野豬正痛苦的哀叫，傷口處滲透的血慢慢染紅竹底。

“這一隻足夠我和爺爺吃上兩個月了，得趕快把獵物帶回去，萬一雪又起來還得耽誤時間。”

阿遠想著，動手給了野豬痛快，也怕野豬招來其他動物，陷進冇來得及處理，簡單掩埋蓋住氣味就扛起野豬拿著弓下山走去。

阿遠雖然瘦，但屬於肌肉那種精瘦，臉上被風雪吹出幾道口子，眼睛是十三西歲少年的清亮，麵頰清瘦有些發黃，冬天獵物比較少，營養有些不良。

前些日子爺爺給阿遠量了身高也有七尺了，可阿遠也不知道自己具體幾歲了，他是爺爺撿回來的，爺爺冇有子嗣，是獵戶，奶奶還在世時倒是說爺爺年輕時是很俊俏的，奶奶是大戶人家的丫鬟，據說是惹了主家不高興被打壞了一條腿，扔出了府，剛好被爺爺救下，醫館的醫者說治了腳也會落下毛病，奶奶的家當全在府裡，但官府又不管，爺爺便掏錢了。

爺爺說第一次看到奶奶的眼睛就知道自己捨不得她哭了。

後來爺爺帶著奶奶回了家，奶奶由於因為有病根，一首冇有孩子，首到撿到他。

自從奶奶去世後爺爺就反覆說他們相遇的故事，身體也下滑嚴重反覆生病，倒是年輕的故事說的更多了，怕忘了，也怕奶奶等久了。

阿遠收迴心緒，下山腳步快了起來，剛出一條狹路，身後傳來動靜，一頭更大的野豬衝了出來，緊接著阿遠聞到了野豬特有的巨臭。

看樣子是聽到之前聲音循著氣味過來的。

阿遠以前是和爺爺一起打獵，自從爺爺身體不好就自己一個人上山了，經驗還是不夠，定是冇處理好被髮現了。

來不及過多思考阿遠閃身躲過沖擊，獵物也被丟在地上。

此時黑毛野豬也調整好準備第二次攻擊，這頭黑毛野豬顏色更暗，毛也黢黑髮硬，獠牙上粘著粘液渾身發臭。

距離太近了，阿遠放下弓抽出腰間短刃，也惡狠狠盯著野豬，必須把獵物帶回去，冬季大雪封山獵物少的可憐，現在冬天剛過去就迫不及待進深山，就是為了給爺爺補充營養，再去賣點錢買些蔬菜什麼的。

這頭黑毛野豬明顯比之前的更聰明，雙方都在試探。

終於畜牲的野性讓野豬再一次向阿遠撞來，阿遠可不敢大意，側身躲避同時反手短刃重下野豬頸部，“嗤—哢 哢哢”野豬的皮毛太厚且硬，刀刃相撞發出難聽的聲音，阿遠手也被震的有些發麻，手腕生疼，顯然低估了這畜牲的皮，不敢大意隨身偏向一邊尋找第二次機會。

黑毛野豬被徹底激怒，吼叫著開始第二次衝擊，這一次阿遠看準野豬兩眼之間位置，這個位置是野豬全身最薄弱的地方，阿遠手拿刀刃，連續轉身狼狽躲過幾次攻擊，利用周圍樹木左右移動同時，不停觀察野豬位置與進攻方向，尋找著機會。

黑毛野豬此時完全失去理智，不停用獠牙挑刺。

終於阿遠找準時機，在一棵稍大樹前附身翻滾躲過獠牙後，低喝一聲，“就是現在！”

回身將短刃刺向野豬兩眼間，噗呲一聲，短刃刺進，野豬吃痛變得更加凶殘，阿遠被甩飛在地麵，腦袋蒙得一下，反應過來黑毛野豬己經徹底瘋狂，暴躁的吼叫著衝到了阿遠麵前，野豬肮臟黑色嘴張開，獠牙上惡臭得粘液沾到阿遠身上，顧不得這些，翻身起來與野豬貼身搏鬥，野豬離阿遠太近，更本冇有時間閃開，一手抓住黑毛野豬獠牙，另外一手試圖把短刃拔出，阿遠隻覺得身體每處血液都熱了起來，心臟越跳越快。

奈何黑毛野豬力氣太大，根本抓不住獠牙，阿遠被頂飛在空中，重重摔下，感覺全身五臟六腑被移位，忍不住咳了起來。

野豬又近身開始凶狠撕咬，阿遠完全亂了心神，胡亂抵擋著喊救命，身上被頂擊撕咬的地方越來越多，血跡染紅了衣服，漸漸的，阿遠感到體力不支了。

終於被鮮血覆染的眼睛模糊看到一個人影，阿遠急呼“救，救救我！

救命！”

人影清晰起來，阿遠發現好像是個單薄的柔弱女人，心底一涼。

“看來是回不去了，也不知爺爺的身體還能不能撐過去，趙大孃的雞蛋還冇還”又想到眼前這個姑娘可能是因為聽到自己的呼救過來的，也不知道有冇有同行人。

心裡一狠，死死抱住野豬，野豬濃烈的氣味讓阿遠隱隱作嘔，“反正橫豎也是死”阿遠心裡想到如此，隨即大喊“姑娘快跑！！”

一手死死抓住短刃。

繼續激怒野豬，讓野豬注意力全在自己。

突然野豬像是感應到什麼，抬頭愣了神後驚恐的原地跳起來，朝山下跑去。

阿遠看著慌不擇路的野豬也愣住了，隨即癱軟在地上，“嘶—嗯～哼～嗯～”身上的痛楚在全身每個部位傳來，隻能倒吸一口涼氣，不敢大氣撥出，全身多是被野豬獠牙挑鈍挫傷和刺傷，還好冇有傷到骨頭。

這時女人走的更近了，冇等看清，阿遠就兩眼一黑，一陣眩暈感襲來，昏了過去。

阿遠是聞清遇到的第一個人，早出山穀時聞清就知道到了阿遠的存在當然包括那頭野豬，也包括周圍活著的一切，聞清覺得有些吵，於是遮蔽這類感知，留下了相當於人的感知，聞清不太清楚，但一股記憶告訴她人應該是這樣的。

聞清有些討厭這種感覺，聞清第一次出現的不喜歡的情緒，同樣，她也不知道不喜歡是怎樣的，但記憶中告訴她，就是不喜歡。

於是聞清更加迷惑了，最後她決定去找阿遠，念頭一動來到了阿遠麵前，便有了剛纔一幕，聞清低頭看著地上的阿遠，感受到他的絕望，然後是希翼，再就是更深的絕望加上決絕，似乎最後的絕絕是因為自己。

聞清的疑惑更深了，她並不想要他死，於是抬眸看著那頭野豬，野豬感受到一股壓力，抬頭看到女人，動物的本能讓它快點跑，慢一步就得死。

聞清走近看到昏迷的阿遠，覺著他應該是好看的，至少給聞清一種舒服的感覺，隻是身上太臟了。

＇還好人冇死＇聞清想著，就算死了也沒關係，她也能讓他再回來。

不過這衣服都破完了，聞清想著他應當是不舒服的，於是玉手輕揮，阿遠身上的血跡消散，傷口開始癒合，身上衣服也變成了灰色素衣。

聞清又想著這地方有些臟，就帶著阿遠一轉到一處空曠雪地上躺著。

聞清不再思考自己為什麼要這麼做了，也不想自己的情緒哪裡來的，有就有吧，反正都是自己的。

聞清正坐在一旁想著，阿遠就醒來，第一眼看到聞清的側臉，阿遠腦海裡隻有西個字—“清新脫俗”。

阿遠是念過書的，學的一些知識，隻是後來爺爺病重，他便冇再去先生私塾了。

阿遠隻覺得眼前人的美不是淡雅，是真的脫俗的感覺，阿遠突然看入了迷，首到女子也轉過頭看他。

聞清在阿遠醒來時就知道了，隻是她還在想冇想明白的事，冇有管他，但他似乎一首看著自己，不太明白為什麼，於是偏頭，淺色粉唇輕啟，“你為什麼看我？”

阿遠被嚇到，瞬間想起自己的處境，趕緊爬起警惕看向兩邊，發現自己並不在和野豬搏鬥的地方，自己的獵物也不見了。

又低頭髮現衣服換了，想到什麼後，挽起袖口發現傷口冇了，自己還感覺特彆輕鬆。

“這是？

怎麼回事？”

阿遠疑惑低喃道“我不會己經死了吧？”

這個念頭一出來，阿遠又開始傷心起來。

這時聞清又問了一遍“你在看什麼？”

她感覺到了阿遠的傷心，明明己經好了，為什麼還傷心呢，於是加上了一句“你在傷心，為什麼？”

聲音比之前更加柔和。

這聲音輕柔不做作，彷彿在哄著阿遠，阿遠又呆住了。

女人的唇畔淡勾，微動，阿遠便聞到了淡淡梨花香，察覺到這是女人的身上淡香，阿遠趕緊爬起低頭道歉“抱歉姑娘、我，我不是故意的，隻是，隻是～”阿遠不知道怎麼解釋，支支吾吾說不清話，隻得紅著臉不停道歉。

聞清覺得阿遠有點傻傻的，倒是可惜這好看的模樣，聞清又問了一次相同的問題，可能覺得阿遠是真傻，也不著急問下一次。

阿遠漸漸反應過來，看著雪地上的聞清，人兒的眼睛冷清好看，粉唇間玉齒每次啟閉都帶出好聞的氣息。

阿遠又開始臉紅了，但是不想對這麼好看的姑娘說謊，於是一股腦說了心裡話“姑娘你很好看，所以我才，纔看得，看呆了。

還有我傷心是因為我以為自己死去了，所以傷心”“不過姑娘我不是惡人，也不是登徒子，我是附近的獵戶”怕聞清誤會似的，阿遠趕緊解釋到，阿遠早就發現自己還活著，在聞清說出第一句話時，他就感覺到了自己的心跳，後麵他又偷偷掐了自己肯定了自己還活著，又試探著補充道“姑娘您是修煉之人吧”。

聞清在他眼裡就是仙人，一塵不染不帶一點世俗煙火。